和幾個朋友的關係，很微妙，很特別。不常見面，生活各忙各的，不過不管再忙，一有事，依然第一個回覆對方。偶爾才會在空閒之餘，喝點酒發發牢騷。聊天內容，可能因為沈重或太過感性，並不是所有人都接受得了，像是，生死離別、愛、理想、和人性。幸運的是，我們還有彼此的陪伴，在這稍顯虛假的社會中，尋找真情和真理。能如此暢聊的朋友實在不多，反正，也不需要多。總之，程是其中之一。
妳覺得愛是什麼？那天走在路上，他看著前方問我。這個問題經常被探討，但我卻從未仔細琢磨。對家人的愛嗎？還是情人？我掙扎的想裝聰明。愛是徹徹底底的犧牲改變嗎？還是無條件的包容？如果沒法無私給予，那還是愛嗎？
或許，每個階段的人，對於愛的定義都不同。剛來到這世上的孩子，他眼中的愛潔白無瑕，到了七歲時，依然認為愛很簡單。十幾二十歲時，他第一次感到害怕，驚覺愛痛苦難耐。三十歲時，他理解愛同時代表快樂、失去和放手。十年後，四十歲，他學會了怎麼在愛人和被愛間取得平衡，但對於愛依舊茫然。又過了十年，他五十歲了。這時他發覺，這門課，他學五十年，別人問起他時，他卻說不出口。
然後，六十、七十、到了八十歲。
他不再是個單純的小孩子，更不是努力追夢的青年，他無需擔憂家人，也沒有力氣管教任何人。他成了有些駝背、眼角泛著皺紋的老人。一個人生活著，等待孫子們回家，獨自推著輪椅去醫院領藥。他有時看著電視，思念逝去的這些年。
這時候，對他來說，愛又會是什麼。
我轉頭想把這些和程說，卻發現他已向前走去。十年、二十年後，我們還會如此勇敢又自以為的聊起這個話題嗎？那時候的我們，對於愛的體會可能也已大不相同。不過，也許還是會像今天一樣，偶爾想念起以前對於愛的執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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